■ 刘少林

记不得究竟是93年还是94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在力角街家中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其中一个节目是当晚所有主持人集体登台，站在霓虹灯闪烁的舞台上用一句话，说出祖国各地有名的乡土特产，正当我听得津津有味之时，一个男主持人脱口一句“宾川的桔子甜蜜蜜”，简直就犹如一声惊雷把我吓了一跳。因为那时，我对家乡的桔子了解并不多，总以为与其他地方的桔子比起来并无多大区别，所以当主持人声情并茂说出一句：“宾川的桔子甜蜜蜜”时，着实是让我意想不到。

原来，宾川的桔子早已名声在外。全国各地说不清到底有好多地方出产桔子，可是人家央视主持人却偏偏夸赞的是咋们宾川的桔子，从这点来看，宾川的桔子其品质在全国范围里来讲应该是名列前茅。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在回味那句激动人心的话，自然而然的我想到了彩凤华侨农场一处我熟悉的桔园，想到了清波荡漾的桑园河，忽而又想到故乡土地上那些坐落在向阳之处的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我感到整个人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翅膀牵引着，在故乡的天空里四处飞翔，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于是我干脆起床拿来纸笔钻进被窝里，把枕头当做书桌一气呵成写下了诗歌《桑园河》。我在诗中写道“清馨的桔林挂满金灿灿的桔子 / 美名远扬”，一首30多行的诗歌，虽然只有两句用来抒写故乡的桔子，但是我觉得道出了我的心声，已经令我心满意足。

其实，我经常想念的那个在岩涧桥小村里的老家院子，也是栽过柑桔树的，好像一共栽了4窝，一窝在北面的墙根脚下，另外3窝在院心里。墙根脚下的那窝长得好，一人多高，每年发出许多清香的叶片；另外3 窝长得不好，因为树干经常被家里的猪用来磨皮擦痒，久而久之有些部位树皮被磨掉了，树怕剥皮，所以3 窝桔子树看起来都是枝疏叶稀，一副懒心淡肠的样子。后来，我们全家搬迁到了力角街，老家屋宅便交由表哥家帮忙看管。记得有一回表哥来赶力角街，人未踏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说：“哦哟哟！不得了哦，墙根脚下的黄果树结黄果了，有碗大。”我一听惊喜不已，连忙问结了好多。表哥答：“两个，碗大的两个。”表哥说的碗大的黄果，我没有吃成，也没有能够看上一眼，因为两天前就被摘下，吃掉了。

后来的日子里，老家院子里的柑桔树逐渐被我淡忘掉了，究竟是哪一年枯死掉被当成柴禾我也不知道。90年当兵到了部队，特别想家，常常回想起在岩涧桥老家度过的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当然也时不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柑桔树，想起表哥用手比划给我看过的碗大的黄果。于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在全班战友此起彼伏的鼾声里，我在心里叙写了一首名叫《桔》的诗：夜空 / 静谧的月亮散发着桔的清馨 / 想起童年时候的我 / 曾捧着母亲金黄金黄的话儿甜甜笑 / 尽情玩耍 / 可纯真的时光不再流回 / 万水千山的那边 / 故乡的桔子熟了 / 叶丛里挑着香甜的秋 / 今夜 / 莫不是远方的亲人 / 把那燃烧着的美丽心意 / 遥寄而来 / 清醇的乡情 / 柔柔地铺盖了绵亘的山岭……

多年以后，当我又踏上漂泊的旅程，久久身居异乡，在那些满城尽飘柑桔香的日子里，我会时不时在静静的夜里拿出剪报，默默地读上几遍那一首名叫《桔》的诗，然后闭上眼睛，遥望脑海之中的宾川故土。不知不觉间，我仿佛又被一双无形的翅膀牵引着，飞越万水千山，急于去赶赴飘逸桔子香气的宾川故乡的甜蜜之夜。

（编辑：赵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