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
作者: 发布时间:2014-11-27 14:59:21 点击率:70
逝水流年
○寸红亮
离开大丽路,穿过小炉坪村,离马耳山越来越近,四周安静了下来,可以听见风吹叶子的声音。
在弹石路的两侧是绿色的的松林,随后是绿色的草坪,在眼前次第铺开。
望山脚下,一个古朴的小村子进入眼帘,顺着已经硬化的水泥路向着村子的方向去,两旁的地里都疯长着旺盛的白芸豆。
阳光下,白芸豆在田地里相拥相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怒放着白色的小花,招引着嗡嗡叫的蜜蜂和成双成对的蝴蝶。
车子顺路往左拐过弯来,见两个孩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向着我们走来,像看到了自己童年时的模样。
车子停在家门口那棵高大粗壮的核桃下,核桃树上缀满青翠的核桃。
父亲曾经坐在核桃树下的石头上、怀里抱着小侄女的情景在记忆里就像似昨天,而父亲如今转眼已离我而去8年,小侄女也已经读初二。
进入三哥家的大门,从父亲栽种的梨树下走过,几颗垂挂在梨枝上的梨子敲打着我的头。
吃过早饭,和母亲去挖山基土。来到村子东面,往南便有如翡翠一样碧绿、如毯子一样柔软的几块草坪,想躺下去的愿望便自然而然地在心头升腾起来。
草坪东边便是几座形如蛟龙的几座小山。来到草坪上,拿出麻布口袋,老母亲的身影很快进入了树林,消失在眼前,我们跟着走进树林。树叶茂盛,树下是腐败的树叶和黝黑的泥土,我和母亲挖,女人装,我们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把土从林子里抬到车边的草坪上。几个来回以后,汗浸透了全身。
把挖出来的山基土全放在草坪上,在太阳下晾晒,我已全身汗流浃背,来到草坪地下面的山箐里井喷出来的水流边,洗了脸脚,又用手捧了两捧清澈的水,有些凉,很解渴,又喝了两捧。
看着这奔腾的水不停地向着下面的山箐流去,真感觉有些可惜。我光着脚板走在绿水青山间,水洗后的脚板湿漉漉的,踩在松软的草坪上,软软的、凉丝丝的。略感疲惫,躺在草坪地上,舒展开身姿,望着蓝天白云,惬意地想着,大地是床,蓝天就是被子,看着白云,想着神马都是浮云。
稍作小憩,我看着女人在采摘肥胖的青刺尖,也加入了进去,一边采一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同伴在一起采青刺果的情景和捡牛粪、打柴的往事。儿时对这些活路有些厌烦,现在想起,有些美好。
后来,我独自一人来到草坪东边的小山坡上,本家的一个亲戚带着孙子正在那里放牛。
我过去和她打招呼,她说:“眼睛不行了,你那边走过来就看见了,就是不知道是谁,你喊我,我才听得出是你的声音。”她快要80岁了,是银松他妈,他旁边的5岁左右的孩子是她的重孙,我和她的重孙彼此不相识,相互打量着。我想,我在这个孩子的年龄,是否也是跟我的奶奶放牛呢?旁边就是牛群,那些牛摇着尾巴赶着身上的苍蝇,在绿草地上浅斟低酌,尽情享受着青草的芳香。我离开牛群来到松树林里,松树下有菌子,那是一种我只能用白族话才能喊得出名字的菌子。
我拿回来给母亲看,母亲说:“好吃的,这菌子。”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被9岁的儿子错过了,要打电话给在三哥家的儿子和侄女电话,喊他们来我们后面。女人对孩子玩游戏、看电视很反感,非常赞同。我打回家里电话,让侄女把儿子带来我们后面。
侄女和儿子来了,在草地上追赶了一阵后,便发现那松树上的松包。侄女熟悉那些松包,儿子知道那些松包里的松子,母亲便从松树低矮的松枝上摘取了几个松包,我爬到树顶上采了七八包,母亲找了一把状似砍刀的石头,砍开松包,松子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松子还不够饱满,但侄女和儿子还是能吃到那稚嫩的果实了。
在短暂的半天时间里,我重温着采松包、找菌子、爬树、玩水这些童年的往事,我感觉又回到了童年。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在马耳山脚下,在这片美丽神奇的土地上,放牛、砍柴,割猪草,吃包谷饭和小瓜洋芋。
如今,不少孩子又再重复着我的童年,在采松包、找菌子、爬树、玩水中度过孩提时代,只是他们顿顿吃的是米饭。
逝水流年,往事如烟,童年的很多同辈如今都和我一样大了,他们大都还继续在这片土地上采松包、找菌子、挖草药,种植玉米、大麦和白芸豆。别人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他们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他们的生活。寒来暑往,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也将在这里老去。他们自由生息,过着他们自己的安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