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最后的石寨:岩子营传奇
作者:中共墨江县委组织部 发布时间:2011-08-16 15:44:34 点击率:319
哈尼族最后的石寨:岩子营传奇
在离墨江县城不远的啊墨江流域一个天高云阔、山高水长的大山深处,静静的深藏着一个美丽的哈尼族村庄——岩子营。
这里的哈尼族把寨子建造在一个巨大的岩石体上,叮叮当当,凿出石块,用石块筑屋、用石块筑路、用石块筑水井。
石疙瘩中的核桃树长得枝繁叶茂,丝毫不在乎脚下的顽石。青瓦石房,就安逸地卧在石上、核桃丛林中,一年、十年、百年。人们劳作、知足,耕耘着、收获着。春去秋又来,一年又一年,生生不息。
在寨子的山中有无数的用石块精心构筑的战壕和城墙,城墙长长的从山中蜿蜒而下,一直到寨子后面的万丈峭壁上。
也许,这里就是哈尼族真正最后的石寨。
阳春三月,我们来到这位于墨江县联珠镇的曼平村岩子营盘村民小组采风,火一样的杜鹃花开遍山谷、箐壑,如火如荼,展示着自然生命的美丽。
曼平岩子营盘离滔滔南去的啊墨江已经不远了,仅一箭之遥,属热区河谷地带。山势因啊墨江的千年切割,岩石突兀,拔地而起,雄势云天,壮美且神秘。这里是一个充满着神秘的地方,隐藏着历史上的某个秘密,有待我们去梳理和发现它。
哀牢山南段杜鹃花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成片的杜鹃树、且已长成数十米高大的粗壮古木的亦十分罕有,而曼平岩子营盘山上,随处可见这样的杜鹃树,在三月布谷声声中,楚楚绽放,似乎连天上的云朵都给映红了。
杜鹃花最为密集的地方是一个叫竹箐岩子的山顶上,一方是万丈深渊的竹箐岩子,直插深谷,另一方是缓坡地,山顶则是龙脊似的平缓梁子。让我们迷惑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这些杜鹃树下,有着十分完成的城墙基座和一条条围着座座小山包的壕沟,经过认真的考察,在城墙基座上我们还发现了数十个瞭望孔和射击孔,想必历史上的某一个时期,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小的战事。但看着在城墙内已经长得挺拔高大的杜鹃树,似乎历史已经十分久远,留下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城墙和壕沟。是什么人在这里鏖战?在这山高路远的深山,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从杜鹃花最为密集的山梁起,一条断断续续的城墙向山下蜿蜒而去,一直连到山下的岩子营盘村民小组的寨子背后,足有8至10千米。扒开草丛或者钻进丛林中,发现有些地段的城墙留存十分规整、完好,没有受到大的破坏。在壕沟和城墙周围,一座一座的坟茔,乱草丛生,芳草萋萋。显然是战死兵士的墓地,几乎无人打理,有些坟茔上的杜鹃或松树,老态龙钟,颇有岁时。
在考察和走访中得知,因为岩子营盘一带山高箐深,顽石密布,可耕地极为有限,所以周围的村寨都是小寨子,且寨与寨之间的距离亦很远,如最近的岩子营盘小组,全组仅15户人家58人,全是哈尼族的碧约支系。这些人家要修建如此巨大的战壕和城墙,昔日或许今天,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查阅《云南省墨江哈尼族自治县地名志》,就岩子营盘有“地处岩子上边,清朝年间扎过军营,故名”的寥寥数语。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走访了岩子营盘78岁的胡白玉老人。胡白玉老人告诉我们,他们的祖先来自“江西应天府柳树弯弯老埂脚”,先在石屏落籍,而后辗转在瓦那、班中、徐卡、多吉等地生活过,最后落籍在岩子营盘,成为他郎厅城(今墨江县城)孙大人的雇主。
所谓的孙大人就是当年在今墨江、镇沅、宁洱、元江、新平一带赫赫有名的游击将军孙世恒。就是他东征西讨,调兵遣将,把哈尼族田以政领导的反清起义彻底给镇压了。
孙世恒是墨江有史籍记载以来的第一位将军,他的发家史与“茶马古道”紧紧相连。他对朝廷最大的功劳是在从元江至普洱的这段茶马驿道上,调兵遣将,跨马挥刀,东征西讨,在当时的通关哨与哈尼族反清民族英雄田以政为首的起义队伍决战。田以政战败后,退往团田石叠崖。孙世恒穷追至石叠崖,围困田部起义军,扑灭了在哀牢山燃烧了十六年的抗清烽火。听到孙世恒扑灭了田以政,清朝黄帝传令封孙世恒为游击将军,赠巴图鲁勇士称号,挥笔题赠“将军第”门匾。他家悬挂的“将军第”门匾,一直挂到1951年土改时。今不知流落何方?
孙世恒游击将军数十年,刀光剑影,为满清王朝屡立战功,赏赐得的田地山场不计其数。磨黑盐厂、李仙江的几个渡口、绿春坝留、元江大歇场等等都是他家的田产,甚至远离墨江的建水的几个寨子和田地也是他家的。可见家产之广。
孙世恒当然不仅仅只会东征西讨,他也拿出银子来,做一些修桥铺路的事。“茶马古道”从墨江至赖蚌就是在的他倡导下铺筑成石板路的。修筑涟漪桥的2384两银子他出了大部分。另外,“茶马古道”要津阿墨江上的忠爱桥古铁索桥和大开门大开河上的古铁索桥都是他掏钱组织人员建成的。
孙大人的对手田以政在史料里有:田四浪,又名田以政,田政,号四牌,哈尼族,殒命1871年,镇沅县新抚区(今属墨江县)凹壁村人,出生于佃户家。年轻时曾练骑马、射箭和拳棒,并学会筑营、布阵。乡试府试成绩较佳只因无钱贿赂考官,每试不第,遂发誓要杀尽考官。于是以“习武”之名,遍游镇沅、他郎、新平、景东、普洱等地,广交朋友,聚集兵马,在各族人民中宣传,密谋反清。
清咸丰五年(1855年),哀牢山一带遭受特大干旱,颗粒无收,官府豪绅仍催粮要债,声称“天旱租不旱”,逼得贫苦农民流离失所,怨声载道。起义时机已成熟,田便与彝族农民普顺义、何成、哈尼族农民沙定军等商议,召集镇沅的新抚(今属墨江)、恩乐、九甲、者东、德安(今属宁洱)及他郎厅(墨江县)的通关(当时属宁洱)、景星等地的哈尼族、彝族、傣族、布朗族3000余人,于同年秋在凹壁村的四迭岩举行起义,后迅速攻占新抚巡检,恩乐厅署、按板盐井、九甲、者干等地。田四浪坐镇按板井,自称都督和将军。翌年秋,起义军发展到5000余人,控制了镇沅大部,他郎厅全部,景东、新平、威远(今景谷)、宁洱各一部等广大地区。
咸丰八年(1858)八月,田四浪与另一部起义军首领夷家大元帅李文学会盟于者干,四浪被推为副帅,两人宣誓:“团结战斗,推翻满清,至死不变”。从此,两军联合,共抗清军。
咸丰九年(1859年),义军一部攻占嘎洒,并争取了原嘎洒清军守将尉迟品玉利用的傣族首领刀成义及其所率部参加义军,又南下攻占莫沙、惠笼甸等地。继后,又攻打因远,田四浪派兵增援,攻下因远,活擒清军守将杨承熹(白族),杨经劝说后率部归降。
咸丰十年(1860年)九月,田四浪亲率义军及归降各部5000余人,攻占碧溪,俘获守将王崇周(哈尼族),使其率部归降,后又令其作先锋攻下他郎。
同治二年(1863年)三月,田四浪率领义军攻下通关哨。至此,由李文学、田四浪率领的义军直接控制了北起弥渡、公郎,东北至楚雄、双柏、新平与大理杜文秀起义军连成一片;东南抵元江、因远、他郎的通关哨;南至宁洱、威远;西达镇沅以西的马台江边,共占据十余县的全部或大部地区,总面积达4万平方公里,人口达50万。
同治五年(1866年)四月,清军开始反扑通关哨,八年十一月,义军重夺通关哨。九年十月,两万清军反扑通关哨,义军将领普顺义、王泰阶先后阵亡,守军1000余将寡不敌众,撤离通关哨。当清军攻击通关哨时,田四浪闻报即率军从凹壁出发增援,途中受到清军阻击,无法接近通关哨,为保存实力,退回过得岩营盘固守。清军占领通关哨后,派出大量士兵,分数路追击田部,并以重兵围攻过得岩营盘。田四浪与外部失去联系,粮食、饮水逐渐困难,几次派人突围求援,均被清军捉住。十年二月,全军面临覆没,田四浪决定亲自突围往帅府求援,由士兵用绳子将他捆住往沿绝壁下壁虎箐,不料,因联系失误,士兵松绳而摔到箐底,后被清军捉住,以其二子一同送往他郎杀害,首级割下送省。同其一起在他郎遇害的有一百多人。
田四浪领导下的义军,在十余年间,与清王朝满汉地主进行了殊死的斗争,建立了不朽的英勇业绩,在云南地方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至今仍为人民称颂。《云南省志》、《普洱府志》、《元江府志》、《他郎厅志》等旧志书及后来的各种地方志中就田以政及他的对手孙世恒都有极为详细的记录。今哈尼族、彝族、布朗族等地区,流传许多田四浪的传奇。在他们战斗过的地方,村民在犁田耙地的农耕生活中,时不时还会从田地里翻出义军使用过的战刀,虽是锈迹斑斑,但清洗磨制,锋刃钢锐。战士的利刃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工具。
边地风云起,朝廷调兵遣将,对他郎一带加强了军事防守,重兵震慑,在境内及周边地区设置了汛、塘、卡等军事要地,屯兵把守,以防不备。
有关史料显示,他郎营汛原来由临元镇标元江营管辖,由元江营派千总一员,率把总一人,外委二人带领左军弁兵和他郎通判同城驻守。至道光二十八年(1838年),署云贵总督林则徐因他郎新开坤勇金厂采金,需设汛兵加以弹压。而且他郎地域辽阔,东南两境与老挝、交趾、暹罗、缅甸有路相通,地居边要,拟应设重兵扼守。同时,他郎厅城内虽文武同城,但隶属不一,他郎通判隶属普洱府,守城千总隶属临元镇,一般时候尚可平安而处,一遇要事及重要匪情、军情,文武步调往往不能统一,耽延贻误,坐失良机。为此,林则徐上疏兵部,要求酌更营汛。经兵部议准,于道光二十九年(1839年)将临元镇标新嶍营游击移驻他郎,作为普洱府镇标他郎左营,又将普洱镇标中营防守通关哨七塘弁兵拔归他郎游击管辖。
普洱府镇标他郎左营设有游击1人、守备1人、千总2人、把总2人、外委3人、额外2人,马战兵19名、步战兵163名、守兵187名、计官兵380名;朝廷还认为不够,又从普洱府镇标中、右两营拔入把总1人、外委2人、马战兵12名,步战兵125名、守兵33名。总计他郎左营游击管辖下的官兵为553名(这还不包括当时属于他郎厅的猛烈行政区),其防守的区域仅为他郎厅和当时属于宁洱的通关哨防区。
岩子营盘的战壕和城墙是否就是他们留下的,还需作进一步的考证。
岩子营盘寨西陡岩峭壁,壁间的岩石上,营盘寨的哈尼族们凿出了一条窄窄的石梯,名曰——石楼梯,是他们通向啊墨江边的唯一通道。在村民王德兴的引导下,我战战兢兢的沿石阶而下,体验石楼梯的险峻。
夕阳下,我和村民们坐在寨子边一个叫城门梁子的草地上,这是一个一关口,是当年进入寨子的唯一通道。此不远处,弯弯曲曲的城墙向两边的山里延伸。寨子里到处都是茂盛的核桃树,“有一棵核桃树,一年就能结出3000元的核桃果。”一个村民自豪的告诉我。“你看,那些山上,我们都种上了核桃树。”
山里,布谷鸟在鸣着春天,在鸟声传过的营盘上,杜鹃花开,灿若艳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