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瞭望塔
作者:王箐华 发布时间:2013-06-28 14:23:10 点击率:44
想象中,瞭望塔无异于观景台,矗立在山之巅,几乎无人踏足,可是,有人却要忍耐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日夜值守在那里,那一个个瞭望塔里的守望者,就是全县森林防火的“前沿阵地”。今天,我想通过我的讲述,让大家走近浩瀚林海,走近那些不寻常的“绿色守望者”。
在田坝乡滑竹林海拔1900米的高山上,矗立着一座防火瞭望塔,守护这座瞭望塔的,是个退伍军人,他叫刘显聪。27岁那年和妻子带着铺盖来到这深山密林里,他们白天与群山为伴,夜晚与星辰共眠,担当起默默无闻的“绿色守望者”。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攀爬到瞭望塔顶,拿着望远镜和对讲机,观察是否有火情和异常用火,并在第一时间报告给县防火指挥中心,保护森林资源的安全。
记得那是2011年3月的一天,我和同事到瞭望塔检修机器。虽然经过两小时的颠簸车程,可是要到达山顶上瞭望塔还有近6公里的山路,我们只好又步行2个多小时。太阳落山时,终于到了山顶,我松了口气,可往瞭望塔周围一看,顿时吓得我心惊肉跳,周围全是坟地,啸叫的风声,加上白色的墓碑,林间顿时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脚下突然发出簌簌响声,低头一看,遍地是无数蚂蚁在啃嚼着的瓢虫的尸体,每踩一步让我打一下冷战,抬头一看塔顶也全爬满了瓢虫。老刘的妻子说,到了夜晚,风特别大,时常有野兽出没,有时半夜被熊的吼声惊醒。听了她的话我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让我独自住一天都不可能,更何况是23年,23年的坚守,刘显聪夫妇却早已把这当成自己的家,这需要多大的忍耐与坚持啊!
进了屋子,烛光摇曳,守护必备的手电筒、望远镜、对讲机等等摆满了刘显聪的办公室和他所谓的“家”,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和这些打交道。这是一个朴实憨厚的中年人,他慌忙的让座,倒水,接着烧火做饭。我奇怪的问:“没电吗”?同事老李说:这里海拔1900多米,还指望有电,连喝的水都要到5公里多的山脚下背上来”。看着他们俩忙碌做好了饭,我心想终于可以美餐一顿了,围座上去,桌子上却只有一盘不知名的野菜和一大盆土豆煮腌菜汤。只见老刘一脸歉疚地说:“山上没什么招待的,就这点野菜也都是日落前去找的。我往墙角一看,可不是,只见到几个土豆和边叶都快腐烂的卷心菜。我很疑惑“缺水、无电、荒无人烟,老刘是怎么坚守23年的?我问他“老刘,你年复一年的这样守着,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打工收入可比守在这儿高多了,而且生活条件也要好得多。你没想过不干吗?”老刘笑笑说:“我已守了23年,已经习惯了,时间长了也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要真换了别人,我还不放心。再说了,很少有人愿到在这荒凉的地方!可这地方总得有人守啊”
我接着问他:“家里人就不埋怨你吗?”他吸了口烟说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和孩子。前年4月孩子他妈在下山途时摔伤了,要到普洱治疗,就雇了别人替我们守了几天,当时正赶上清明节上坟人多,是森林防火最严峻时期,妻子担心雇的人不用心,怕出事,就坚持要出院。哪知回到家里,她的脚发炎,捞下残疾。我女儿心疼她妈妈冲我们直吼:都成这样了,还想着上山,你们怎么那么傻,那该死的山头除了熊瞎子、树林子、还有什么?女儿这样吼我知道她心里有怨气,她小时候得了眼病,那时因为没钱我也离不开这林子,没带她好好去治疗,现在严重了,去年,不得不从大理民族学院退学回来,我对不起这孩子啊,老刘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看着这个年近半百憨厚淳朴的人,我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面对生活中的逆境,他所展现出来的乐观和坚韧,教会了我什么是开朗豁达,什么叫淡定弥坚。
田坝的老百姓说,要在山上找块最硬的石头,给活着的刘显聪夫妇立个碑,来纪念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老刘说,我的碑已经有了,绿色是碑,青山是碑,千千万万颗树木,就是我的碑!是的,那些高耸的树,就是他们夫妻俩高耸的理想,就是他们高耸的丰碑!林间掠过的风声,小树生长拔节声,都是他们听不够的美妙乐曲。他们站在大山之巅,从黑发变成白发,从中年到老年,用23年的坚守书写了大山品质,铸起了绿海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