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尼风情
作者: 发布时间:2012-07-16 10:22:36 点击率:234
打鼓,彝语为达沽,陆良县小百户镇的一个自然村,这里的撒尼族勤劳善良,能歌善舞,最具有民族风情的表演为“三弦舞”,每年农历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还要举行摔跤和斗牛比赛。特别是六月二十四的火把节,是一幅天然的民俗画。
清晨,寨外一个锅底形的山谷里,周围山坡上早已万头攒动,卷粉摊、冷饮摊、糕点摊以及其他杂货摊,交错地摆在路的两旁,中间自然形成一条举步艰难的“人巷”。叫卖声、吆喝声、孩子的哭吵声、笑声,在这白布帐篷连绵的奇特山街里回荡。游动着的人们,服饰各异,撒尼姑娘五彩缤纷的“俄者”(包头),像一束束会走动的鲜花,在人海里飘浮着。
骤然,十几支乐队的几十只足有三、四尺长的铜号和数以百计的大三弦,一齐鸣奏起来。那铜号最惹人注目,深褐色的号管,笔直、细长,喇叭嘴仰天呜咽。号手们穿一色黑裤和着精致的麻布小褂,肤色、脸色跟铜号一个色。而尤为突出的是,每个人的腮巴,都鼓得象冲气的青蛙肚皮一样,眼睛却迷缝着,全都忘情地使着劲。这是撒尼人在最隆重的场合才动用的大型乐队。号手都是自十一、二岁就常常吹奏的训练有素的撒尼人。据说,几乎每个村寨的男子都会吹铜号,而这天参加吹奏的则是那千万个号手中的佼佼者。
开幕式过后,斗牛便开始了。一条条膘壮鼓圆的水牛、黄牛,从山顶、半坡被牵赶来了,它们有的具有虎虎生气和傲视一切的气度;有的大摇大摆,慢慢腾腾,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有的不知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而有点怯场,还是因为看到了强悍的对手而发慌,拼命想挣脱缰绳逃跑。“勇士”们就这样下“海”了。
这斗牛是一个惊险壮观的传统节日。据说,曾经有一群被土司驱赶去做劳工的奴隶,因不堪凌辱、折磨,于是密谋起事,但苦无良策。这时,奴隶中有个替土司司牧的威武聪明的“惹伍绕”(小伙子),想了个办法:他在牛羊角上扎了火把、利刃,佯称放牧夜归,哄得守寨兵丁放下了吊桥,开了寨门。于是奴隶们点燃了牛羊角上的火把,人畜一齐蜂拥着冲了进去,放火烧了土司衙门,处死了吃人的土司。
这是火把节由来的传说之一,又是斗牛这传统节日的缘起。一条牛胜三次,就可以耀武扬威地披红挂彩走出场。牛主人也因此神采飞扬,闻名乡里。
斗牛的场面精彩极了。一双双势均力敌的雄狮般的壮牛牯犄角相交,彼此展开了殊死的争斗。有一对竟相持了十几分钟。突然,其中一条狡猾的牛,一缩一抄,把尖角对准了敌手的脖项,闪电似地用全力抵过去。顿时,对手鲜血直流,败阵而逃。在相持的片刻,两条牛的眼睛,都因为过度紧张、用力,变得血红血红。眼似铜铃的俗语,我这时才有了最形象最深刻的理解。
角斗有时又变成角逐。斗败了的牛牯,怯懦地节节后退,得胜者却丝毫不放松,低头猛冲过去,有时竟把对方逼上了“岸”,吓得围观的人纷纷窜跑。于是周围的石堆上、石柱上,便有不少观众爬了上去,安然隔“岸”观斗。只有摄影记者,需要冒风险在斗牛圈内,或前或后、或近或远地紧随着两头厮拼的牛跳来跳去,汗水、雨水、泥浆,把他们的衣服都溅污湿透了。
……
人群又围拢来了。惊慌的叫唤声变成了热烈的喝彩。一个个五大三粗、腿杆有大汤碗粗细的青壮年男子,纷纷入场。他们只穿裤衩,赤膊袒胸,浑身肌肉鼓鼓突突的。阿,这是一批久经锻炼的摔跤手。
摔跤手不下五、六十名,一上场便蹦蹦跳跳,生龙活虎地舒展着筋骨,似乎他们面临的并不是一场拼搏,而是一场游戏。那亲热劲,仿佛一群好打闹的小伙子在此久别重逢。
活动了一阵,各人便选好对手——一般对手都注意体型、高矮、重量和自己相差不远的,没有专找较弱的对手的。于是,十几对摔跤手便以略为下蹲的姿势,形成对峙,互相凝视,开始交手了。
据当地人说,竞技比赛的优胜者,必须把对方的脊梁、肩头,三次扳倒挨地才算得胜。连胜三人者被称为“大页”,获一块红布奖品。如果掰倒的人数破纪录,那简直就成为英雄人物了。
这时,人们游逛活动了半天多,似乎有点满足了,三三两两地围拢在各种小摊子旁边吃喝,边挑选着自己称心的饰物。街上弥漫着浓烈的酒肉香味……
只有年青人似乎还没乐够。从山街往下望。斜坡上三五个“跳乐”圈内的弦歌声还在喧响。那两个穿着撒尼服装的“惹伍绕”,悄悄地靠近了几个打扮得很花俏的“阿孃”(小姑娘)。那前边的一个,竟大胆地伸手攀了攀其中一个姑娘的肩头。然后“打”起了撒尼话来。姑娘感到了那只手的力量,扭过头来,眼神里似乎饱含着一种探寻的疑问,脸色是庄重的,在庄重里似乎又含着羞怯和柔情。那一瞬间,她表情的分寸感是恰到好处的:既没有表示爱慕,也没有表示拒绝。让人以为这“挑逗”的惹伍绕是追求者,后来发现错了。真正的追求者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位青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那男子开腔了,声音是低微的,但并不懦怯,表现了一种温和的热情。
不知不觉,夕阳已西斜了。人们还没有散去。有些青年男女,双双对对地跑到附近的树林里去了,他们有的是相识相知的,早就互相中意;有的是萍水相逢,男的来拉,女的便跟了去。那情形很有趣,男的硬要“抢”,女的表面不从,却半推半就。短暂的拉拉扯扯,保留着古老的“抢婚”遗风。
晚饭后,寨子边的场院上,只见一树高大的火把竖在院子中心。大火把选一松树作杆,拿栗树枝和干柴层层围扎成巨大的宝塔状,上插红绿彩旗,一彩球悬浮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条幅,浮荡在黄昏的玫瑰晚霞中。火把尚未点燃,一队身着节日盛装的“阿诗玛”却早已围着它,跳起热闹奔放的土风舞,弹起悠扬的大三弦,纵情狂欢,观赏者更是将火把和载歌载舞的“阿孃”们围得水泄不通。山道上,一队队少年舞着小火把,相互追逐,打火把仗。小火把“嘭”地腾起一团绚丽的火花,映照着人们喜悦的脸庞。
暮色四合,在宁静的小山坡上极目远眺,山寨已华灯初上,苍山黛黑西列,山涧的溪流如一抹轻纱,飘忽于寨子西南一隅。山尽头的西方天际烧着几朵紫红的云霞,而此时寨中的场院中,大火把在呼呼燃烧,映照着夜空,随着一阵阵鞭炮声,山野间一树树火把渐次燃亮,村寨中,火树银花;山道了,火龙映天,蜿蜒起伏;田野里,星光闪耀,十分动人。火把舞着,一团团不时升起的火花,恍若撒尼先人闯入这方天地狩猎,这古老的民俗穿过沉沉的岁月保存下来,与现代文明在夜空中以各自璀璨的光焰相互撞击、融合,或许,那天际的云霞便是被这火把树给映红的吧?!
四处弥漫着松脂的清香,那是古朴淳厚的撒尼人文化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