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朋好友眼中的杨善洲 他给人的印象如再生“愚公”
作者: 发布时间:2012-12-24 10:23:20 点击率:112
亲朋好友眼中的杨善洲 他给人的印象如再生“愚公”
杨善洲去世之前,记者曾探访过他位于施甸县大柳水自然村的老家。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较之于周围的院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最先看到的是他的老伴。在丈夫为了事业和理想顾不了家60多年的岁月里,这位叫张玉珍的老人默默地担起了家庭的全部责任。
杨老家已是四世同堂,他的大女儿、孙子、重孙和老伴一起生活。2008年,孙子攒够钱新建盖了房子,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凡而融洽。但是,在杨善洲常年顾不得回家的岁月里,这家人曾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一生的积蓄只是9600元
1975年夏天,家里的房子因年久失修,每逢下雨便到处漏雨,全家老小实在无法在屋里居住。张玉珍没办法,专程跑去找杨善洲,叫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拿点钱给家里修房子。杨善洲听了,久久无语,掏出身上仅有的30元钱交给妻子说:“你先拿这30元钱回去,买几个瓦盆接一下漏雨,暂时艰苦一下。”张玉珍接过30元钱,含着泪水回到了老家……她告诉孩子们:你们的父亲确实没办法,他很穷,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去给他添麻烦了,家里的日子我们先凑合着过吧。
1995年,杨善洲已经退休并回到大亮山种树。出于杨善洲进城给林场办事住宿方便的考虑,全家想方设法借了5万多元钱在施甸县城的附近买了一块地,勉强盖起了一间房子。房子是盖起来了,但这5万元的债怎么还?张玉珍专门找到杨善洲:能不能凑点钱还还账?杨善洲东拼西凑拿出了9600元,“你一辈子就攒了这么点钱?”老伴问。杨善洲摆了摆手:“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我?我真的没钱!”看着老伴无奈的神色,张玉珍只好又一次含着泪水回到老家,把刚刚盖起还没来得及住的房子卖了。
小女儿8岁时才见到父亲
采访期间,记者听说了一件事:杨善洲自1950年把妻子迎娶进门以后,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他就再也没有时间去过妻子家。上世纪70年代末的一天,他的岳母到姚关去赶街,看到一辆汽车从街上过时听人提到了女婿的名字,老人想上去和久未见面的女婿打个招呼,可车子一晃就直奔乡下去了。直到临终前,老人都没再见过自己的女婿杨善洲……
杨善洲的大女儿杨会菊向我们讲述了另一件更让人心酸的事。她3岁那年,一天深夜忽然高烧昏迷,奶奶和妈妈急得顶着暴雨爬山路连夜赶往施甸县城。山路崎岖不平,路过一个山崖的时候,奶奶因走路慌乱而失脚,身子往山崖下倾倒,母亲急忙伸手去拉奶奶,不料由于失去重心,3人一起掉下了山崖,挂在了一蓬枯藤上……回忆起昔日的艰难,年近花甲的杨会菊含着泪水,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手说:“父亲不容易,我妈更不容易啊!”
小女儿杨会芹回忆说:“我8岁时,第一次见到了父亲。当时因为奶奶病重,父亲赶回家来送药。母亲对我说,这是你爸爸,赶快叫啊,我却害怕地躲开了。”杨会芹还记得,1982年盛夏的一天,保山地区中专生招考张榜处,有个18岁的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榜上寻找了无数遍,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杨善洲过来拍拍自己的肩头说:“别难过,明年再考。”“爸爸,要是明年还考不上你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吗?”女儿可怜巴巴地问。杨善洲紧锁眉头,严肃地看着女儿:“不行!我没这个权力。”
杨会兰是杨善洲的二女儿,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一个大领导,她们姊妹几个却从没有因为父亲是领导而得到半点好处。杨会兰说:“我还在姚关白云小学教书时,老父亲去看过我一次,见没有橱,孩子的尿布放在一个纸箱里,他给我100元钱,叫我买个橱。到现在,我都很感激他。”这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二女儿一家钱。
杨善洲退休后,组织上安排他到昆明安度晚年,一家人欣喜万分,以为终于可以与在外忙了几十年的父亲共享天伦之乐了,不曾料想,他却一头扎进了家乡的荒山……
最爱吃的菜是素炒豌豆尖
今年38岁的周波现在是大亮山林场的副场长,18岁的时候林场招工,来到这里上班。当年第一次见到杨善洲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像农村老人一样戴着一顶蓝布帽,没有官架子,要不是随行人员的介绍,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地委书记呢。”周波说。
“老书记一生生活十分简朴,他的清贫是有目共睹的,他平时在饮食上非常简单,从不铺张浪费,他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我们施甸自己产的水腌菜炒豌豆尖。”周波还记得他跟杨善洲走遍了大亮山的每一寸土地,杨善洲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活脱脱地再生“愚公”。
周波介绍,跟随杨善洲这么多年,除了感受到他特别吃苦耐劳以外,就是觉得他在生活上十分简朴,没有任何苛求。“当年林场的条件十分艰苦,老书记和我们林场职工一样,住的是油毛毡搭建的窝棚,吃的是粗茶淡饭。当时没通电,山上雨水又多,气温很低。每天劳动回来,老书记就把大家叫来一起聚在火塘边,一边喝茶一边拉家常。这样一过就是很多年。”
周波说,最难得的是在林场发展的这20多年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外界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但就是在这一背景下,杨善洲执着的信念也从未发生过动摇。他依然带着大家甘于寂寞和清贫,默默地坚守在大亮山上,直到荒山最终变成了绿洲。
他的精神境界常人难达到
蒋正军是杨善洲的二女婿,中师毕业的他认识了杨善洲的二女儿杨会兰,当时她初中毕业。相恋后不久,杨善洲找了他们两人谈话,由于杨善洲跟蒋正军的父亲共事过,两个家庭都彼此了解。
蒋正军回忆说,杨善洲当时告诉他们,年纪还小,三五年内不宜谈婚论嫁。“打铁要靠本身硬,靠我是靠不住的。双方努力有了出路后,婚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摆上两三桌就行,一切从简。”1985年8月14日两人结婚了,婚事办得很简单,床是蒋正军用竹子做成的,买了一个书橱、被子共花了900元。
蒋正军接着说,结婚前他女儿就专门去保山告诉他来参加婚礼,但结婚时他并没有出席,请了蒋正军单位的书记帮做证婚人。大约一个月后,杨善洲来姚关下乡,来到了他们的宿舍一趟,点了一支烟、喝了一口水就匆匆离去。蒋正军回忆说这是他第一次到他们的家,随后几年也没有去过。
当时蒋正军在心里想,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女婿不满意,自己很难过。直到他们有了孩子,他还是一样。蒋正军说,他当时还对此心存抱怨,认为岳父太不近人情。
随着逐步的了解,蒋正军也知道岳父是怎样的一个人了,由原来的不理解到现在的敬佩。“他的精神境界是常人难以达到的,他有自己的追求。在职期间就是对家人‘冷漠’,退下来以后也是一样,跑到大山上,但他留给我们子女的是一种精神,是可亲可敬的父亲”,蒋正军说。
“冷漠”并不是他的真性情
蒋正军介绍说,岳父从岗位上退下来以后,他曾劝说过他。“现在不当书记,你打算做什么呢?”“我有很多事要做呢,我要植树。”蒋正军知道岳父喜欢栽种花草、盆景等,但没有想到他是去大亮山种。“您年纪大了,到山上很不方便的,不要去了。”“我跟省上的领导联系好了,过几天他们就来勘察地形。我在职的时候没有机会给家乡做点事,现在退下来了就可以做了。”
当多次劝说无果后,蒋正军和妻子以及姐妹三家人,就不再多照顾岳父了,而是一心照顾好岳母,支持他上山做他想做的事。在一次谈话中,蒋正军感觉到对岳父照顾少后,给他带来的心理不平衡。“你们姊妹几个就只心疼你妈。”蒋正军说,岳父跟常人一样还是有嫉妒心理的。
说杨善洲“冷漠”,周波却不同意,他告诉记者,他从来没有叫过他书记,而是一直称呼他“大爹”。从到林场的第一天起,大爹的吃住行都跟大家一样,每天总是早早地起床,将水烧好,等大伙起来后就带着大家上山干活。对林场的员工就像子女一样,谁有事生病,都不惜代价进行帮助。1997年,员工朱如星被查出肝硬化,医院多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家人已经放弃了。但大爹得知后,就赶到医院,坚持不能出院。“一定想办法医治,即便医不好人也要在医院断气,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最后,大爹向他的女婿借了3万元钱将该员工医治好。如今他见人就说,杨善洲是他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