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走访随笔
作者:赵锋祥 发布时间:2011-09-30 09:39:31 点击率:20
随着“十万党员进农家、万名干部下基层”活动的深入开展,巧家县委组织部组织开展了“下基层、进农家”走访调研活动,25名组工干部纷纷踏上行程,奔赴农村基层一线走访调研。
(一)人在车上,车在路上
抛弃整天蹲坐办公室的疲惫,换上轻松的便装,带着愉快的心情,关上门,背上包,骑上车,出发了。我的目的地是距离县城40公里外的大寨镇海口村,是白鹤滩电站的坝址所在地,也是我生活、工作过的地方。
迎着习习晨风,一扫郁闷的心情,我从葫芦口大桥顺江而下,直奔目的地。一路上我想了N个走访的方案, M个走访主题,但这个有几道山梁、几道沟我都一清二楚的地方,直到车骑到海口村的边界都没有想好要了解什么。在一个叫滑石板沟的地方我停下前进的脚步,看着滚滚而去的江水,远处白鹤滩电站繁忙的施工工地和脚下不久将消失的土地,我确定了我就了解白鹤滩电站第一村群众的生产生活状况。到进入海口的第一个村民小组大田坝,顺江而下的公路在这里倒了个弯,变成盘山而上,我向海口村村委会前进。
(二)贷款也要上学
9月3日早上9:30分,我顺着盘山公路一路疾驰,快到村委会了,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赶着一群羊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把车停在路边和老人家搭上了话。老人家:“昨晚这里雨大不大,下了多长时候,今年包谷收成咋样?”听到我询问,老人家把羊群赶下了公路,坐下来和我拉起了家常,一坐下来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羊儿早已没有了踪影,他才关上话匣子,欲言又止的走了,或许是好久没有人和他摆谈,或许是每天公路上匆匆的过客就从来没有一个停下来和他拉拉家常。通过了解,老人叫赵良平,65岁,家住海口村大花地村民小组,家庭人员有儿子、儿媳、孙子共4人,家庭的主要收入靠养殖。每年养蚕 4张,共收入3000元左右,养猪4头,养羊8只。儿子、儿媳主要靠在当地打零工,照顾家庭维持生活。老赵说:“孙子已办理了独生子女证,今年9月已经考取曲靖师院”。对未来的生活老赵充满信心,他说:“白鹤滩电站就建在自家门口,打零工的机会很多,尽管不是电站移民户,只占了几分地,维持生活是没有问题”。通过了解,老赵家的包谷今年因干旱基本没有收成,连孙子读书都靠贷款,在谈到孙子读书,老赵比较欣慰,他说:“一家人无论如何也要供孩子读完大学,自己放羊就是为了在家里生活实在维持不下来的时候就卖掉一两只”。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出老赵的辛酸,看到的是他一脸的自豪。老赵走了,去寻找他的羊儿,寻找他属于自己的晚年生活。
(三)巧遇
别了放羊的老赵,一转眼,车已驶上来海口新农村建设大道,海口村委会到了,一排排青瓦白墙,村级组织活动场所、学校、农户的房屋已不是曾经的模样,以我当年在这里教书时有天壤之别,似乎变得陌生了,但从楼房里出来和我打招呼的乡亲还是那样的熟悉。
在村委会楼顶飘扬的国旗的指引下,我走进了村委会朱红色的大门,紧凑的小院显得格外干净,组织活动室内有两三人正在收看远教节目。我直接上了二楼,小会议室里有十来个人正在开会,我一看原来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三科李科长正在和村“两委”成员召开座谈会,我与参加了座谈会,在听取海口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牟启华如数家珍的介绍后,我对海口村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李卿科长也是从昭通独自一人到海口村走访调研,他比我早一天到。我并不知道李科长也来海口村调研,连我到村上时他们已感到很突然,也许谁都没有想到平时天南海北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狂们,竟然会抛开所有的日常事务,走在一起,深入群众中间,了解基层的情况,看来我们真的该亲近亲近群众了。
(四)乡村小餐馆
海口是我的老根据地,这里老熟人、老朋友很多,到吃饭的时候了,喊吃饭的人也很多,很想去叙叙旧,但不想给他们添麻烦,都婉言拒绝了。叫上村“两委”班子成员在村委会傍边的小餐馆抄了几个菜,味道并不特别好,但分量特别足,肯定也很环保,大家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海口原来并没有餐馆,就四五家卖点日常用品的小商店,自从油路打通后,新农村建设时硬化了街道,加上白鹤滩电站建设即将上马,海口也不在是四五年前的闭塞穷乡僻壤,如今是一个交通要道,白鹤滩电站建设的前沿阵地,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流动,餐馆、旅舍、修理铺、商店渐渐多了起来。餐桌上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海口的变化,回忆和规划着海口的过去与未来,我使劲地回忆几年前的海口,我在这里教书时它的模样,但一遍遍的回忆,除了眼前这条曾经晴天一身灰、雨天两腿泥的道路还留在记忆里,其他的似乎在新农村建设刷那一家家白墙时被抹掉。走出餐馆许久了,但嘴里一直还留着一种家乡的味道。
(五)老孙头的幸福生活
听说老孙头住砖房了,我很惊讶,始终无法相信这个海口村唯一一户,甚至是全大寨镇唯一一户住毛草房的老孙头修砖房了。老孙头叫孙金海,当地人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叫他老孙,我叫他老孙头主要是因为他50左右的年龄,有着近70岁的外貌。老孙头曾经也是有文化的聪明人,是70年代的老初中生,主要是因为吃了十多年的牢饭,用他的话说就是年轻时做了傻事。原来老孙头在七几年的时候犯了一件震惊川滇两省的大案,他与另外两人合伙,持枪抢劫海口对面四川六城的信用社的会计,三人把人打死了丢在河边的石旮旯里,抢了钱外逃,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活着,还报了警,很快老孙头他们就落网了,他被判无期,由于他在里面表现好95年时他出狱了,在里面呆了15年。出来时早也物似人非,父亲去世了,只有年迈体弱的老母亲和三间摇摇欲坠茅草房,两年后老母亲也去世了,最后留给老孙头的只有四壁空空的毛草房和盘走母亲时欠下的债,老孙头似乎乖了很多,他的故事也在当地成为传奇,他成了知名人士。
又有好几年没有见着老孙头了,吃了饭我决定去他家看看,顺着村委会前面的道路,不到两分钟的路程我就到了老孙头家,眼前是一幢一层三间的小砖房,再也看不见那房顶簸箕大的洞,房后一尺宽的缝的毛草房。看见我老孙头连忙喊:“赵老师,快进来屋里坐,来吃饭了”。去的时候,老孙头正在和一村卫生室医生吃饭,桌上摆着两瓶打开的啤酒,屋里除了沙发没有像样的家具,但很干净,左边的房间堆了一地的包谷,老孙头边吃饭边和我聊了起来。原来海口村启动新农村建设项目时,大寨镇党委政府特别关心他,整合新农村建设、抗震保安项目、叉叉房建设等项目资金2万余元,他自己投工投劳修建起来的,老孙头说:“要感谢政府啊,我犯了错事,并没有不管我,现在生活好了,每月还有两人低保”。老孙头刑满出狱后母亲去世后,捡了一个女孩带着,现在都有十二三岁了,就读大寨中学,谈到女儿老孙头比较高兴,可能这是他唯一可以炫耀的。现在老孙头一边办着土地,一边在打点零工供女儿上学。我问他是否有困难时,老孙头说:“现在这个社会,这样好的政策,生活要是还跟不上,那就是怪自己怂,自己没本事”。老孙头从不忌讳别人谈他年轻时犯的傻事,他总是说那所大学校把他教好了。看着老孙头过着幸福的生活,我比较欣慰。在回村的路上,牟支书说他们比较关注老孙头的生活,作为刑满释放人员镇上也由法庭挂钩,说到老孙头的房子,牟书记说:“不整咋办,总不能让的毛草房在村委会的眼皮地下影响全村的整体形象,给全镇蒙羞嘛!”说完大家都笑了。
(六)老杨的企盼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海口的每一寸土地,我决定去移民区看看,我骑上摩托带上村副书记直奔大田坝村民小组,大田坝村民小组是走沿江路进入大寨的第一站,是白鹤滩电站施工期,属于第一批搬迁的范围。老杨的家原来在公路下面的大坝里,公路修通后几个在外闯荡多年的子女出资在油路里面修了一排4层的大砖房,一楼开了间商店,其余全部出租,全段时间几百人的移民实物指标调查队伍把这里挤得满满的,现在实物指标调查已接近尾声,人去楼空,显得有些冷清。说起移民搬迁老杨可带劲了,房屋、土地、经济林木怎样调查,说得头头是道,就是现在没有具体补偿标准,心头没底,对未来的生活很充满迷茫。老杨对我们说:“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早点补偿、早点搬迁”。是啊,现在发展最慢的就是库区,群众什么也不想建设,那条条灌溉的沟渠都长满了杂草,谁也不想清理,那大片大片的土地看见的不是往年沉甸甸的稻子,是密密麻麻的绿,但那绿显得特别碍眼。
(七)探秘白鹤滩地下宫殿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鹤滩电站施工工地,我们决定去看看,从大田坝梁子顺江行驶2公里,我们来到了白鹤滩电站施工大桥,碗口粗大铁索紧扣在悬崖峭壁上,两桥紧紧挨着,车辆、人员来回各行其道,四五十吨的大卡车在距离江面近两百米的桥面上行驶如履平地。金沙江在这里一改上段的温柔平静,变得咆哮异常,两岸都是悬崖绝壁,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色,在悬崖绝壁上穿梭的施工车辆时隐时现,风声、水声、施工声在这里演奏着一曲震惊世界的绝唱。刚要上桥,一名执勤的武警上来标标准准的敬了个礼,拦住去路,原来为了保证安全,摩托车禁止上桥,我不得不丢下心爱的摩托,大家挤在一张车上过桥。一眨眼功夫,我们进入四川地界,一个巨大的废料堆放场映入眼帘,曾经的天堑变成通途,顺着宽大的道路我们来到了白鹤滩中坝坝址,从下面的桥上又进入了云南。此时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没有施工,得到安全员的许可,我们把车开进施工洞,只不过这洞太大,两张四桥车在里面并排行驶毫不影响,两面的一排排灯指引我们走向洞的深处,安全员说不允许我们下车,我们就这样在车上一路向前,行至500米左右,向左边有一个叉洞,行至1000米左右又有一叉洞,洞还在延伸,洞两边的灯还在延伸,看不到尽头,由于怕找不到出来的路,加之感觉空气不太好,我们在叉路口掉头往回走,洞里静悄悄的,巨大的流水声在这里一点已听不到,恐怕在外面扔颗原子弹,我们也能安然无恙。随后,我们又逛了几个洞,每个人都感慨万千,在这坚硬无比的峭壁内修建这样宏伟的地下宫殿,靠的是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国家的强大。白鹤滩电站建设的脚步近了,这个在五十年代连苏联专家都望而止步的工程,在今天的中国即将开工建设,半个多世纪来的梦应该圆了。
短短的两天基层走访结束了,星期一我又将在办公桌的电脑前开始一天的工作,但这次走访调研让我这个农村的孩子对农村有了新的认识。(赵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