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留守老人”
作者:周蒲丰 发布时间:2014-04-16 15:39:50 点击率:2
这些变化,既给人以惊喜,又给人以激励。惊喜的是,农村终于结束了缺吃少穿的时代,注入了现代文明;激励的是,经过走访,感到建设农村的任务十分艰巨,责任重大。
3月7日下午3时,在莲峰镇马家湾社小学老师的介绍下,我与同事走进了留守老人白大妈家,与白大妈拉起了家常,分享了老人的喜怒哀乐。
“最近几年都很气”
白大妈姓彭。我们到莲峰镇的马家湾小学后,与白大妈沿着一条小路从西边走过一座坟地,进入了核桃林。再向前走不到三丈远,便出现两条岔路,一条从核桃树林中通向山坡上,一条向前延伸到一座土木瓦房的后檐下。白大妈站在路口自语说:“算啰,不去我家啰,去我老二家。我老大家在那高头,有点难走。我老二家就在这下边。”老人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说。我们说“要得”。
于是,我们跟着白大妈走进了她二儿子的屋头。
这是一间由土墙房子组成的不规则的“四合院”。正房座西向东,左厢房是厨房,右厢房是畜圈、柴楼,正房对面顺着山坡修的是厕所和猪圈,中间是凸凹不平的放鸡养猪的空坝。白大妈把我们带进正房的堂屋内,叫我们在右边的沙发上坐下,她坐在中间,我们坐在她的两边。之后,我们便谈了起来。
“我这几年都很气”,这是白大妈的第一句话。她说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女。两个女呢一个在深圳,一个在昭通,她自己都才从昭通转来。大的一个儿子才死。现在就是她一个人在屋头带起三个孙孙。
没让我们问话,白大妈就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从往年谈到今年,从过去谈到现在。她说她这几年都遇上了不幸的事,使她愁眉不展。
“大儿子白军咡过了春节后说出去打工,走到水城后又回来,回来后没几天就死了。还好,回来过年的人都还没有走,才把他整来埋了。把大儿子埋了后,就剩下三个孙孙,自己一个人带着”。
“你儿媳妇呢?”我们关切地问。
“媳妇外出打工已经有七、八年了,”白大妈说,“叫她回来她不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这次回来把人埋了就走了。人亲钱都被她全部拿起去了”。
白大妈说到这里,两眼流着泪。她好象在埋怨儿媳,又在担心自己。她一边擦泪一边说:“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得了五种病,有肺肿,经常咳嗽,肝上有问题,又有骨质增生……”
白大妈越说越悲哀。
“不要气,”我们安慰说,“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设身处地的想,谁遇上这么多的事,都会高兴不起来。其实,我们还暗自佩服这位67岁的老人,遇到这么多的困难,还能挺得起来,还这么坚强。
“现在政策好,有这样那样的补助”
白大妈谈了她不幸的事后,我们慢慢谈起了她的生活。
“你现在最担心什么?”我们问她。
“现在最担心的是三个孙孙,”白大妈说,“怕自己哪一天不行了,孙孙无人照顾。自己呢,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啰,有这样那样的补助,有医保,有低保,有老人补贴。原来口朝黄土背朝天的做,哪个拿钱给你。”
“不用为孙孙担心”,我们说,“学校有营养餐,国家又实行义务教育,他们好好的成长的。”
这时,白大妈身上的衣服内,突然响起了“花篮的花儿香……”的歌声,使我们为之一惊,不知所措。而白大妈则不慌不忙地从身上的包内拿出一个东西,在上边按一下后,歌声不响了,便放在左耳边说起话来:“我在明咡家。栽洋芋的要回来了。法院的两个哥哥在我们这点了解一下情况,是来看学校的。”说完,把那个东西又放进自己的包里。原来,那歌声是大妈的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正是这时的“插曲”, 才使我们去注意白大妈的穿着。她头上戴一顶毛线帽,上身穿着一件有唐装图案的休闲保暖衣,脚上穿一双鞋口有外翻绒毛的皮鞋。她一直把左脚直伸起叠在右脚上,两手放在双腿中间。
她接完电话后接着说,她的低保还是法院的唐同志给她问下来的,原来没有申报。从表情上看,她非常感谢法院的唐同志。
“孙子明天去打工,让他出去淘见识”
就在我们与大妈闲聊的时候,有一个小孩从大门口进来,走到堂屋右上角,揭开桌子上的电饭煲看了看,看后盖好又出去。小孩穿一件长袖毛衫,拴一匹围腰,围腰的下边缘盖过了膝盖,俨然象一个厨师的样子,却又显得那样稚气,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老人说,这是她老二白明咡家的孩子。提起老二“白明咡”,白大妈又说出了许多往事。
“白明咡是一个残疾人,今年37岁。原来出去打工,左手被整残了,当时才赔6000多元。白明咡就只有这一个小孩,就是现在这个孙儿。这个孙儿初中毕业了没有考起高中,明天要出去打工。”
“就是刚才进来这个娃娃吗?”我们惊奇地问。我们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出去打工呢,能打什么工呢。
“就是他,已经16岁了。他爸爸也是这么大出去的。”老人说,显得十分坦然。我们想,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哟,刚才他不就在煮饭吗?可我们仍然为小孩外出打工的事担心不已,向老人询问说:“这么小,出去打工有人引见没得?”
“他二娘在深圳。等他去深圳那边淘点见识。”
听老人这么一说,让小孩出去打工,还很有道理和想法。老人说:“他爸爸还不是这么大点就出去的。这几天他爸爸都在教他出去后要怎么做人,要注意些什么。”
也许,白大妈的二儿子,要把他当年出去打工得到的经验传授给她自己的儿子,使其在外边做得更好。
“就这么过了”
我们议论小孩打工的事时,一个年轻人拉着一匹黄马来到门前,马背上驾着两个空卡底箩,好象才从外边驮东西回来。白大妈说,这就是她的二儿子白明咡,左手是残了的。谈话间,白明咡把马关好后进到了堂屋,对我们非常热情。他拿出“云烟”必恭必敬地递给我们,之后,在我们对面的板凳上坐下,和我们一起聊了起来。
“自己想出去打工呢,老人在屋头没得人管。一只手做事情相当费力,做活路都请人帮忙,别人有什么活路自己也去帮忙。”他对我们说,“小娃咡呢等他出去闯一闯。自己的媳妇又是跑了的,在别家生了两个孩子。现在我就带起这个娃咡怎么过就怎么过了。”
在白明咡说话间,又进来三个人,看样子是帮他干活的,才从坡上收工回来。一个和我们在沙发上并排坐着,另外两个在对面与白明咡一起坐着。
“现在在屋头的都是些老年人,”和我们坐在沙发上这个老者说,“年轻的都出去了,哪家有事,就只有这些人帮忙。人老了,出去打工又无人要,只有在屋头这样过了。”
看来,他们都是在家的“留守老人”。他们都戴着毛线帽,穿着休闲服和运动鞋,只是上边粘有泥土,不怎么雅观。从交谈中得知,他们中有两个在60岁以上了,但看上去身体都很结实,都还能干背一背、挑一挑之类的重活。
白大妈见到坡上栽洋芋的回来了,便叫孙儿“把菜拿来切起”。白大妈把这句话说得很响,按农村谦虚的说法,“切菜”有“切肉”的含义,意思是告诉我们在她老二家“吃肉”。
因为时间关系,我们还要去走访其他人家,我们便向老人告辞了。告辞时我们安慰老人说:“不要气,好好养病,带好孙孙,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我们从白家走出来,已是下午5点。太阳落到了镜子山的背面。这时正是初春吹水上树的季节。一阵春风向我们扑面而来,周身一阵爽快。我们迎风而行,经过马家湾小学的院坝,走到了公路。在离开白大妈二儿子家时,我们在想,我们为这些农村“留守老人”做了些什么呢,我们能为这些“留守老人”做些什么呢,我们思考着。听他们诉说不幸,宽宽他们的心,也许对他们也是一个安慰,使他们知道:党和政府在关注着他们,在关心着他们,正如《渴望》所唱:“希望还在,明天会好!”